动物行为学开山祖师劳伦兹老爷子就记载了很多他和乌鸦之间的谈笑风生。比如一次他把一条黑泳裤从口袋里抽出来，结果被乌鸦误认为同伴的尸体，围上去一顿胖揍。如果这样闹过几次，下次他就算两手空空，碰上认识他的乌鸦也会挨一顿好打。如果事情继续发展下去，住在附近的乌鸦就算没有撞见过这人的犯罪现场，也会跟着同伴围上去攻击。“你看那个混小子就是上次隔壁王大爷跟我们提到的变态吧？走，上去削他！”

这样的行为虽然看起来白白耗费了能量，并没有得到什么好处，但是对乌鸦这样的高智群居动物来说还是有很多回报的。比如几只老鸟认出了一个路过的仇人，上去围攻，围观的菜鸟们就学到了一课：“原来这家伙不是好人，以后独自走夜路的时候得提防。”而天敌哪天捉了个乌鸦被撞见，以后每次碰到乌鸦都要被骚扰一番；当然不至于被乌鸦打死，但至少会让它觉得抓乌鸦不划算，还是别的猎物省心点。

要会复仇至少得像大鸦科这样，能分辨不同动物的不同个体+记忆力强才行吧，所以是个门槛很高的行为。大猿、鲸豚类、大象等应该也有这个能力，要找复仇行为记录可以考虑它们几个。同样，有很多在人类文化里处于负面的行为比如报复、恐怖主义、享乐式伤害等，通常被扣上“兽性”的帽子，但这些全都是门槛非常高的复杂行为，是我们引以为傲的“人性”啊。相反，我们推崇的母爱、亲情、利他主义等所谓人性，却是动物里广泛存在的。